疫期小记 13

以自己角度写的疫情记录。

2月7日凌晨，看到李文亮医生去世的消息，各个平台、频道都发出了许多悼念消息，没过几分钟，又说仍在抢救，分不清真假，疲倦睡去，早晨起来时，再次看到报道抢救无效病逝。同时看到各个平台发出的悼念消息，看到民众自发的各种悼念方式：

频道各类疫情消息停止播报一天；

许多人换上黑白头像或医生头像；

丁香园将疫情实时统计变为黑白；

雪地里压雪痕书写大字以示悼念；

区块链上为医生刻不灭数字墓碑；

武汉市民夜里亮灯吹哨自发悼念；

世界各地华人自发举行悼念活动；

……

不能一一言尽。

与民众的自发悼念相比，尽管武汉市政府表示了悼念，却鲜见其他官方媒体的报道。世卫组织曾发推表示悼念，后来推文又被删除，现已不可访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间有报道仍在抢救中的缘故。当日人民日报在推特上也发表了相关推文，但后来被删除，账号也销声匿迹。大型官方媒体几乎是集体噤声。

李医生的去世直接引爆自疫情以来就已被人们质疑的「八人造谣」事件的声讨。但与此同时，李医生去世所引发的舆论和各类艺术创作却有很大部分进了坟场，被掩埋，被吞噬，更激起了民众对言论自由的诉求。从那一天起，网络信息的审查似乎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更迅速也更广泛，就连最普通的日常记录也可能随时触发你所不知道的敏感词。

从后来的多方报道来看，李医生自身并非发现者，也是从其他医护中得到的消息，仅仅是因为将消息发到群内，甚至都不是直接发表到公开网络平台，就遭到警方训诫，这听起来甚至就像是你在日常的生活里发现了什么危险，本能告知亲友，却被告知属于造谣。近日读完财新第一期专题杂志和三联的两期专题杂志，都提到了早在12月官方就已经得知疫情，甚至对想要传播消息的医护人员予以批驳，但12月底的「八人造谣」事件却也是官方披露，央视多个频道对此事都做出了相关新闻报道，截图微博被删除，与训诫书摆在一起，更是讽刺。

2月13日，《经济学人》发表文章哀悼李医生。这一天正是李医生的头七，许多网友自发换上悼念头像或是带着训诫词反语「不能，不明白」的角标头像，据传部分平台在当日禁止换头像操作，豆瓣爆出部分友邻收到系统豆邮通知头像被移除。但总体上，这一天的舆论不如2月7日那么疯狂，与其说是人们逐渐淡忘，更让人怀疑是强行「被」淡去。

距离李医生去世已过去近一个月，李医生的同事也在近日染病去世，3月5日国家卫健委将其追授为「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个人」，名单中出现了很多已逝医护人员的标识。此前国家监察委派出的调查组却是杳无音讯，大概需要再派一个调查组去调查？更有商人消费死者，打着李医生的名字卖书，抢注医生名字做商标。只剩下网友们在李医生的微博下方的温情回复作为事件后续黑洞里稀薄的微光。截止今日，疫情仍在世界各地疯狂蔓延，中国这个「吹哨人」也并没有能让其他国家采取更好的防护，大抵人类都相似罢。

医者焚心吹长哨，得来一纸训诫书。签字画押认造谣，九州闭户终成灾。

花冠肆虐楚地封，听闻京城禁鄂人。鸟鸣春至芳菲时，愿君得闲入樱林。